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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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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阿初爽快地把昨天的事留在了昨天,早膳時捏著小弟的胖臉蛋過足了手癮,心滿意足地揮揮手告別爹娘回書院上課了。

時辰尚早,林染她們還沒到,阿初索性在書院對面的小茶樓等候,借著半卷竹簾的掩飾興致勃勃地圍觀她的同窗們上學。

金絲楠木的馬車慢慢駛進街巷,馬蹄輕踏,黑亮駿馬鼻中打出一個響啼,穩穩停住。家丁們動作迅速地搬來梯子,沒多久,繡著金絲的藍綢門簾撩起,走出一位姿容脫俗,身段輕盈的佳人。隨後,佳人擡起纖纖素手,攙扶出一名身穿淡紫色對襟羅裙,容貌更勝一籌的姑娘。紫衣姑娘眉眼精致,眼角眉梢有一種尊貴的疏離感,一舉一動俱是世家貴女的風範,正是秦家的二姑娘秦星兒。

只見她紅唇微勾,似笑非笑地跟挽著她手的女子說了兩句話,便輕飄飄地邁進書院大門,留下女子擡首仰望著書院的橫匾。

“姑娘,那不是周家的姑娘嗎?”素秋認出那個目光艷羨的嬌弱佳人,“她是來送秦閣老家的二姑娘嗎?”

秦閣老歷經兩朝,是今上信任的重臣,他的長女更是寵冠六宮的秦貴妃,生有十三皇子,次女與幼子是龍鳳胎。這些事素秋早就打聽過,阿初也被她娘親科普過。這秦家女兒個個都是才貌雙全的大美人,唯獨幼子是個浪蕩兒,京中有名的紈絝小霸王,列在她大姨母擇婿名冊的黑名單之首。

“周燕燕是蘇笙二叔的妾室的娘家侄女吧,這關系也真夠覆雜的。”阿初記得剛進京時還目睹過她們跟臨安郡主的矛盾,不過她當時沒露面,也就沒跟蘇笙提過,免得那小姑娘尷尬。

“奴婢最近是有聽說她跟秦家二姑娘交好,不過她的身份是不能進書院的,那目光應該是羨慕吧。”素秋不大理解為什麽她放著蘇笙不去討好,反而去親近秦家的姑娘。比起秦家那位,蘇笙明顯更容易討好和心軟。

阿初看過去,只見周燕燕已經收回視線,淺笑著謝過搬梯子的家丁,登上馬車而去。阿初眼尖,那人的臉上分明沒有任何的艷羨或者仰慕,撩起簾子的時候甚至極其隱晦地撇了撇唇,神色淡漠。

這些京城的姑娘,還真是沒個簡單的。摸了摸下巴,阿初輕笑道,“羨慕不一定,但想進去肯定是真的。”

語畢,阿初斜睨了素秋一眼,一副霸道口吻,“十天之內,我要她的生平。”

素秋一頓,無奈又縱容地看著她,“姑娘,這不是霸道將軍與小醫娘的詞兒嗎?要是讓夫人知道你熬夜看話本子,就不是抄書那麽簡單了。”

“討厭,連你也敢嘲笑我,就知道只有銀冬疼我。”阿初恨恨地戳她的臉。自打她娘知道她被罰抄道德經,一家人笑了她許久,只有銀冬可憐她,主動拿了藥膏勤快地給她按摩手腕。

素秋一副不敢反抗的樣子,委委屈屈地躲著,陪她那個很快又要跟她分別十天的主子玩鬧了一番。

“我說,你們兩個好歹註意點場合。”隨著輕笑,林染帶著丫鬟海棠走了進來,身後是王家的二姑娘王若溪和四表姐劉芯菊。

阿初連忙站起來福身見禮,王若溪是林暉未過門的妻子王若慈的嫡親妹妹,清貴矜驕,初時因為姻親關系有幾分客套。來往多了,因林染與阿初表現均不錯,王若溪也對她們多了幾分友善和親近。

尤其是阿初,兩人有了些小秘密,結交起來更心照不宣地融洽。褪去疏離,王若溪也只是個有點矜持的姑娘罷了,王家的家教極好,加上姻親關系是今上定下的,彼此都沒有交惡的打算。

讓阿初驚喜的是,王若溪看著如空谷幽蘭般高冷,但芯子裏卻是個百事通,約莫是王家家教太嚴之前一直被壓抑,如今遇到阿初這個小八卦,便如遇上了知己。王家人脈廣,王若溪參加的聚會也多,不動聲色便能收集到各家的消息,極大地豐富了阿初的求學生活。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長寧書院的這屆學生以家族背景和彼此交情來看,大體能分為三類,以舜華和臨安為首的勳貴姑娘,以嚴春華為首的世家女子,以及以秦星兒為首的官員之女。當然,也有交集多個圈子的人,例如秦星兒,秦家也是上流世家,也例如嚴春華,她父兄均身居內閣要職。每個姑娘都有著自己的傲氣與體面,整體來說書院的氛圍還是比較和諧,偶爾有爭執也是高端的暗諷,很少有人出手算計。

書院學生不乏八面玲瓏的交際高手,而阿初也是書院裏頭跟各個圈子關系都不錯的存在。

雲易官居四品,阿初是官員之女,但她家跟定安侯府關系密切,跟林染的幾個好友也是交好,更別提臨安和舜華這種皇族勳貴。她爹官階是不高,但有實績,發展勢頭也好,世家有些有遠見的就算不拋出橄欖枝也不會刻意找麻煩。

阿初容貌清麗秀雅,五官漂亮卻毫無攻擊性,反而有幾分未脫的稚嫩,眼神清澈很招女性喜歡。加上她打小在京外,見識廣於一般閨閣女子,什麽話題都能接上幾句,學業不是獨占鰲頭的那一掛卻也是不錯的,待人處事也平和,整天笑若春風,盡管各個圈子目前除了林染並沒有與她特別熟的,但肯定沒有討厭她的。

再者,女子多的地方總有些八卦,再貴氣的女子也有成為三姑六婆的潛力,阿初和王若溪這種啥話題都涉獵的百事通本來就很受歡迎。

“初寶,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啊?”林染太了解她了,這丫頭是發呆還是思考她一眼就能看出,纖指戳了戳她額頭,不滿地道。

“我知道,就是中秋夜嘛,我都跟阿娘說好了,那晚跟你們一塊兒走。”阿初拍開她的手指,乖巧地點點頭。

大婚前新人一般不能見面,中秋那晚是林暉唯一能光明正大約見未婚妻的機會,當然還需要有她們兩人作為筏子,故而阿初早就被他耳提面命一番了。

“中秋之夜京城中心大街會有花燈會,可熱鬧了,好幾年沒參與這等盛事,甚是懷念呢。”林染離京數年,雖也見識過江南的花朝會等,但她還是懷念京中的繁華盛會。

“我聽說還會有鬥酒,鬥詩,鬥舞等,還有猜燈謎,很是熱鬧。”阿初沒參與過,但是聽劉氏說過以前的舊事。

“說起鬥詩,你們還記得六年前顧先生未及弱冠便在春暉樓與翰林院的沈大人比過一場嗎?精彩絕倫,如今說起還振奮人心吶。”劉芯菊想起當時的盛況,蘋果般的臉頰都不由得燙了幾分,一雙杏目熠熠生輝,“也就是那一戰,讓大家對顧先生徹底信服,之前總有人說他借著太傅之蔭,強冠先生之名。”

“居然還有這事?”阿初還以為顧思衡從一開始就是個好為人師的。

“我聽爹爹說過,顧先生年少時也是個鮮衣怒馬的小霸王,後來太傅夫人過世後才慢慢靜下心讀書,從而走文官路子的。他還說,以前覺得顧家會出個將軍什麽的,結果出了個小古板。”王若溪眨眨眼,像分享秘密般小聲道。他爹跟顧太傅是多年同袍,關系一直亦敵亦友,只是小時候她哥跟顧家公子關系就不太好,故而她沒怎麽見過鮮衣怒馬的顧思衡。

小霸王?阿初想了想那張毫無波瀾的臉龐,搖了搖頭,“無法想象……我覺得他生來就是當先生的。”

林染等人噗嗤一下笑了起來,不得不說,她們也是這般覺得。不過,正是這種認知顧思衡雖各方面條件都不錯但京中卻沒有人敢對他下手。幾個姑娘眉眼各自一轉,推推搡搡地笑作一團。

“看,是蘇笙,她來了。”林染眼尖,看到那個熟悉的單薄身影。

阿初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蘇笙亭亭而立,抱著幾本書一個人站在大門附近,神情微怯地看著大門的另一側。阿初偏頭,真巧,也是熟人。

一身粉色刺繡羅裙的臨安嬌媚動人,正仰著頭跟送她過來的男子說話。男子背對著她們,但扶正臨安發間朱釵的動作非常溫柔。

“臨安郡主真是……這般張揚,一點名聲都不顧了嗎?”劉家禮教甚嚴,劉芯菊的教養讓她說不出難聽的話。

“那人是誰?傳聞中的安王世子嗎?”阿初瞇著眼看過去,辨不出是否就是那個被女子們爭奪的京城有名的那位美男子。

“是就不會這樣說了。”林染湊過去,跟阿初一起看著那對頗為登對的璧人,“那是永定伯府二房的公子,上次大門見過的。”

“噢……”那人轉了轉身,阿初也認出來了,確實是上次送臨安過來的男子。

“臨安郡主這般,怕是要婚配於他,安王怎麽會願意?別說是一個二房的公子,就是永定伯嫡子都不夠格去高攀皇家郡主。可這若是不婚配於他,將來流言蜚語都足夠淹沒她了。”王若溪眉頭輕蹙,不讚同地點了出來。非她說人是非,而是臨安這般高調,於書院名聲也不好。

“聽起來倒是門不當戶不對的。”阿初不以為然,但她也知道當朝講究高嫁低娶,門戶匹配,做人還是得適應時勢。只是阿初總覺得臨安對那男子並沒有很沈迷的愛戀,眼神甚至還帶著一絲強壓的不耐,仿佛在聽愛嘮叨的兄長說話般。

阿初跟臨安的關系最近進展不錯,但也沒到跟她八卦戀情的地步。

“聽說這公子對臨安郡主倒是體貼。”林染說了句公道話,“相貌品性都是不錯的。”

“那可是安王愛女,想對她體貼的人多得是。”劉芯菊說了句大實話。

“男子還是要有本事,像顧先生那般,把那個夜郎自大的沈大人打了個落花流水,若不是陛下給了體面賞了東西,只怕他都沒顏面再回翰林院。”顧思衡並非一眼驚艷的美男子,但那身溫潤如玉的氣質很是對年輕女子的胃口。

她說得無限向往,阿初以袖掩飾撇了撇唇,沒有任何的觸動。當年她不在現場,本就無法想象那種又詩又酒的激昂場面,更何況還是那個看起來板正的先生。她看了眼其他人,王若溪居然亦是一臉認同……

若顧思衡真有那麽彪悍的過往,那只能說明現在的他就是個悶騷。阿初暗戳戳地想,目光漫無目的地落在對面背影有些落寞的蘇笙身上。

“可惜如今他入朝了,再也沒那般高調過。”王若溪想起大哥入朝後也很少跟人鬥詩,遺憾地道。

“他那麽厲害,幹嘛不去考狀元啊。”不是阿初找茬,實在是她爹就是靠科舉出身的,雖然只是二甲。

“每三年就出一個的東西有什麽好稀罕的?”王若溪驚訝地反問,一派理所當然的樣子。

京中世家名士太多,她們從小就接觸高級的階層,眼界從不局限於科舉,“再說了,狀元郎雖叫郎,年紀都是偏大的,都不知道話本子老說榜下抓婿是抓親家公還是女婿。”

阿初噴笑,這些妹子毒舌起來也甚是彪悍。

大齊開國兩百多年,確實還沒出現過二十五歲以下的狀元,更別說一高中就可以娶公主的。能考贏天下不同等級的學子,單靠天賦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天賦異稟,國策等科目也是需要一定的閱歷,不然都是紙上談兵,審核的官員可都是老狐貍呢。

前朝倒是有一個年剛弱冠的狀元郎,阿初還去深挖過此人的歷史。了解之下,這人的開掛程度堪比王莽之流,是不穿越或不重生都無法解釋的程度。當時的皇帝想要招他為婿,無奈人家早早就定親了,殿前說了一堆好話誓不做那負心忘義之人。要知道,歷來駙馬都是不能幹政的,能有那等才學,怎麽會沒想到這種情況?誰願意寒窗苦讀多年就為了做富貴閑人?

所以阿初理直氣壯地覺得,顧思衡還是不能跟歷史人物相比。

“若是將來夫婿如這般,此生便無憾了。”不知道是誰忽然說了這麽一句話。剛腹誹完的阿初嚇得差點噴了剛入口的茶,偏偏身邊幾人還一副向往的樣子。

“不,不,我這一生行善積德,抄書絕不是歸途。”阿初喃喃地道,目光下意識往外尋找陽光。忽然,眼角晃入一抹暗紅的身影,緊接著,一道銳利的視線掃過她們所在的位置。

清幽漠然的眸子只是輕飄飄地落在她們身上一瞬便移開了,但幾個姑娘均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不自在地理了理發絲,方才說話的劉芯菊更是羞紅了臉,伏在林染肩頭直不起身。

“咳,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趕緊進去吧。”林染拉著劉芯菊站起來,朝王若溪她們道。

阿初從善如流地揮別素秋,跟著她們往書院走去,腦海裏還在想著蘇笙方才的眼神。

幾人一進大門便看到顧思衡負手站在前方,紛紛福身見禮,沒義氣的林染一看到來人視線落在阿初身上,非常爽快地拜別,絲毫不理會阿初指控的目光。

“先生有事?”阿初畢恭畢敬地問,連視線都沒越過他白色的對領,就怕他一個不爽以不敬師長的名頭讓她再抄幾遍書。她並不是沒想過行個禮就當沒事越過,只是到底心裏還是懸著三條的事。

顧思衡看她的樣子有點無語,他也只是忽然起意想要問一句她的身體情況而已,畢竟這兩晚她都折騰著,尤其是前夜看著很是駭人。

“你……身子可好了?”此話一出,顧思衡莫名有點耳根發熱,雖有師生之名,但終究是男女有別。

阿初此刻沒想太多,只要不提抄書一切都好說,當下露出軟糯的笑容,清脆地答,“好多了,都是舊疾,早已習慣。多謝先生關心。”

“可有根治之法?”醫書他涉獵不少,但她的癥狀太奇怪,也不敢隨便給建議。

根治麽……阿初表情一滯,“這……需要一段時間休養即可,不傷根本,也無礙壽數,一切順其自然便可。”

顧思衡的疑惑更深了,他從沒聽過這種病癥。只是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也不像是誆騙他。

“對了,先生,昨夜……可有下文?”阿初讓素秋去打聽了一下,發現坊間幾乎沒有任何消息,可見是還沒對外公布。

“此事刑部自會查證,你不必擔心。”顧思衡的神色轉為凝重,眼神也褪去方才的輕柔,清冷嚴厲。

阿初心下咯噔一下,連忙低頭,“知道了,我非打聽案情,只是事關三條大師才多問的。”

他不會以為她是八卦案情吧,這案子至今沒掀起什麽風聲,想也知道不簡單,只是昨晚她們怎麽說也牽扯進去了。沖著自身安全考量,她才會多嘴一問。

看她仿佛被嚇到的樣子,顧思衡動作一頓,他並非苛責,只是案子涉及的都是年輕女子,她又曾目睹過疑兇……尤其是昨晚還膽大包天地去跟蹤兇手。

極淺地嘆口氣,顧思衡緩了眼中的疏離,溫聲道,“昨夜已查明此案跟三條大師無關,你可以放心了。”

阿初明顯地松口氣,“這就好……多謝先生告知。”

雙手交疊於身前,阿初鄭重地鞠躬行了個大禮。

顧思衡擡了擡手,劍眉輕揚,“大師無礙,倒是你……行事不周全,擅自涉險,你可知錯?”

啊?阿初愕然,怎麽忽然就說教了?擡眼看到他嚴峻的臉色,阿初非常識時務地露出無辜的表情,抿了抿唇,“學生知錯了,只是當時事出突然,才沖動行事。”

眼前姑娘黑眸純凈,乖巧得讓人心軟,顧思衡哪怕絲毫不動搖給她個教訓的初衷也不自覺斂去嚴厲,語氣也緩了些許,“君子知命,不履於險地。雖事出有因,但亦不能讓自己陷於危險之中。作為小懲,你這幾日便把論語……”

什麽?阿初猛地擡頭,一雙黑眸震驚得毫不掩飾,論語好幾萬字啊!

顧思衡被她嚇了一跳,差點蹦不住嚴肅的神色,輕咳一下,“把論語關於這句話的章節抄寫十遍。”

很好,阿初為三條懸著的心終於死了……此刻顧思衡的臉看在她眼中就跟當年壓迫她加班的資本家一個印子!

姑娘一點也不掩飾她心如死灰的頹敗,顧思衡眼底笑意快藏不住,說罷便越過她往山長所在的院落而去了,留下阿初一個無聲地吶喊。

“嘖嘖,公子,好歹人家小姑娘也是幫我們破了案,你也別太嚴厲嚇到人家啊。”墨青從一邊回廊走過來,難得揶揄地道。

明明是為小姑娘著想,他家公子這般溫潤的外表怎麽就說出這種冷硬的話呢,瞧那小姑娘聽到抄書後的表情多惹人心疼。

顧思衡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墨青連忙正經地道,“查過了,書院沒有缺人,所有學生,□□及伺候的奴役都在了。”

眼簾輕垂,顧思衡點了點頭,“中秋將近,陛下看重祭祀,著人加緊排查。”

墨青領命,轉而又想起另一件事,“方才山長讓我提醒公子,之前書院諸人的書稿已經送去顧府了,公子記得查看。”

提起這個,顧思衡又想起方才那姑娘低頭的樣子,略有氣悶,不就是多抄幾句話麽?道德經二十遍都能一天抄完,幾句話至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麽。

另一邊,林染等人原本在講堂門口張望,看到她一個人進來忍不住小碎步跑過去問她跟顧先生是怎麽回事。幾個姑娘聲音不小,引得端坐在前方的秦星兒等人也看了過去。

“論語……十遍……”阿初扁著嘴,黑眸泛著點點水潤盈光,哀怨地看著林染等人。

“可憐的初寶。”幾個姑娘立馬知道她的意思,雖然不忍但實在忍不住,紛紛不厚道地笑了起來。林染強忍笑意,慷慨地出借她纖細的肩膀,摟著人安撫。

阿初欲哭無淚地靠在林染肩頭,可憐兮兮的樣子引得王若溪等人也笑不下去,紛紛上前安撫。

接受著各位美人的善意,阿初飛快地過了一遍論語相關的篇章,才暗自在心底無限次咒罵那個好為人師的混蛋,以及那個明明備受皇帝信任卻在出事時一點用處也沒有的死禿頭。

果然,古往今來,男人都是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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